男女少年都笑着进屋了,只有解愁还在院落里呆着,动辄张望远处,仿佛听见去尘回来了,或者正独自行走在山深处的雪地里,快饿死了。
翻雨和秦娥等人在屋里看见解愁发呆凝睇,朝向大山,隔着窗户指指戳戳,心里都很不安。晋风道:
“再这么下去,解愁妹妹自己先垮了,可如何是好!”
丹歌执着秦娥的手道:“妹妹得去叫师傅找去尘回来,不然太迟了!”
秦娥摇头道:“师傅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晓,再说去尘那厮确实该惩处一下,不然全伙人马众志成城的心都给他搅乱了。”
晋风说:“再怎么着,总须有个人悄悄随着去尘,若有意外,即刻搭救。”
丹歌笑道:“晋风妹妹,你莫不是对去尘旧情难忘,想自家去远远守着他?”
“姐姐莫要错看了:我是为解愁妹妹好,要去也须她去,何必我去。”
秦娥下得榻来:“好吧,我这去说与师傅听!”
晋风拦住她:“还是我去吧,我去师傅反而容易听进耳里去。”
秦娥惊喜:“这倒说对了!”
晋风刚开门解愁便进来了,问:“姐姐去哪儿?”
“找师傅说几句要紧话去。就回来,你先榻上睡着暖暖身子。”
解愁便上榻,与翻雨、秦娥、丹歌并排躺着了。
晋风到得秦基业屋外,正好看见他站在窗前,便道:
“恰才解愁妹妹眺望山深处的身影师傅都望见了?”
秦基业颔首道:“望见了,一直在想这事呢。”
“师傅,你寻去尘回来吧,别叫他与封驭一样碰见危险!说到底,他本身并非大权臣杨国忠。”
“当然不是,可积习难改,须得好好惩处下。”
“可若他死了,积习就更没改的余地了,师傅难道不这么觉着?”
秦基业开门,许久端详晋风,似乎头一回另眼看她,最终说:“闺女说得对。”
晋风欣喜道:“其实师傅无须自家去找他回来,可叫解愁妹妹赍着些吃的悄悄随着他,若是有事就救回来,不是惩处与关切并举了?”
“这是你与秦娥几个想到的,还是解愁自家提出的?”
“我与翻雨姐姐、丹歌姐姐和秦娥妹妹想出的,解愁妹妹并不知情。”
秦基业道:“好吧,这就叫解愁带着些吃的,骑马去寻去尘,倘若奄奄一息,立刻给吃的救活倘若还活着,并且一直在自家想办法找吃的,就叫她远远盯着就是了。其实去尘身上也有不少优点的,比如昨日跑回来告知封驭中毒一事,不然解愁是不会这般舍他不得的。”
晋风风啸啸一般回到屋中,见解愁睁着眼,仍看窗外,便道:“解愁妹妹,师傅要你赶紧带上吃的,骑马去山深处找着去尘,若是奄奄一息便救回来,若是自食其力还活着,你便远远守望他几日!”
解愁应声跳下榻来,惊喜得掉泪。翻雨、秦娥和丹歌一同睁开眼起身,鼓掌道:
“好晋风,到底不辱使命!”
解愁抱住晋风道:“姐姐出了大力了!”
“别净说傻话了,去尘还饿在深山里,姐姐赶紧与你一同去猪瘦、羊肥那儿,叫拿吃的给你!”
翻雨不说话,琢磨着什么。秦娥、丹歌商议后,又对丹歌说:
“我两个去马厩预先备好马!”
四个女孩儿便一同冲出屋子,害得间壁的男孩儿纷纷醒来,从窗内张望外头问:
“怎么了?!”
“要帮什么忙?!”
秦娥嘘了好几声,道:“莫发声,师傅早睡下了,别叫他鞭打你们的屁蛋蛋了!”
解愁在晋风陪同下,从猪瘦、羊肥那拿到不少吃的,而后挎上佩刀,翻身上了秦娥、丹歌挑选出来的马。她高高在上,拱手道:
“三位姐姐费心了,俺替去尘王孙先道一声:谢了!”
说毕策马去了。稍后,她回头道:
“放心,五郎自会奋力习武的,我这边先替他表态了!”
秦娥、丹歌、晋风三个人直到望不见她的踪影方才回到屋子,叹息说:
“去尘好福气,有解愁妹妹这么一个极出色的女孩儿操心!”
“其实是解愁好福气,茫茫尘世,有个人劳她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