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满院子的阴风顿时消失不见,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被吹到空中的雪伴着黄符纷纷飘落而下,这场景颇有种浪漫混杂着诡异感。
肖佳玉只觉得这院子里的温度骤降,仿佛能将人瞬间冻僵,她呼出的每一口气都像是要迅速凝结成冰。寒意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她不禁浑身战栗,只能紧紧抱住元芷,试图从她身上汲取一丝温暖。
元芷同样全神贯注地盯着那口井,心中充满了恐惧和好奇。那口井在黑暗中显得格外阴森,仿佛是通往地狱的入口。她不知道从那井里会冒出什么可怕的东西,是传说中的牛头马面,还是黑白无常?又或者,会是那个披头散发、面目狰狞的贞子?
就在这时,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突然从那枯井中传来。那是指甲剐蹭着墙壁的声音,窸窸窣窣的,让人的神经瞬间紧绷起来。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井口,紧张地等待着什么东西从里面钻出来。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那井里并没有什么东西出现。相反,这夜晚似乎变得更加深沉,黑暗如墨,仿佛要将一切都吞噬进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约过了五六分钟,井中终于传出一阵咳嗽声。紧接着,一只惨白得如同死人一般的手从井里伸了出来,缓缓地搭在井沿上。那只手毫无血色,指甲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黑色,让人不寒而栗。
秦朗见状,他赶忙冲着肖佳玉和元芷摆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们千万不要发出声音。
一个头戴着乌纱帽,身穿宽大儒袍的中年男人,正艰难地从井口往外攀爬着。他的身上沾满了井水和淤泥,看起来颇为狼狈。好不容易爬出井口,他站在那里,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打量着四周。
秦朗站在不远处,好奇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他觉得这个人面生得很,似乎并不是地府里的那位神仙。不过,看这男人的穿着打扮,尤其是那顶乌纱帽,秦朗猜测他的官职应该不低。
秦朗见这男人站稳了脚跟,赶忙上前一步,躬身行礼道:“小人春城人间办事城隍秦朗,拜见大人。”
在体制内,不论是阳间还是阴间,人情礼节都是必不可少的。秦朗深知这一点,所以他的礼数十分周到。
来人见秦朗如此恭敬,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笑眯眯地捋了捋嘴边的两撇小胡子,然后又正了正自己的衣冠,这才不紧不慢地还礼道:“在下阴司崔判官门下,孔目张方,见过秦大人。”
地府的行政体系是跟古代官僚体系对照的,最高管理者的十殿阎罗对应人世间的皇帝,地藏王菩萨算是宗教领袖,手底下判官、孔目,对应的也是人间的官儿,至于秦朗的好哥们黑白无常、牛头马面,顶多算个侦缉队长级别的。
秦朗也没想到这次招上来一个孔目,还以为是他的无常哥们呢,也不知能不能通融,好不好讲话,连忙迎到这方孔目跟前,扶着对方衣袖,凑到耳边小声嘀咕。
张孔目乌纱帽下那对眼睛滴溜圆,不知秦朗说了什么好话,让他嘴边两撇小胡子一翘一翘的,甚是欢喜,最后秦朗伸出五根手指,张孔目摇头,暗戳戳伸了六根手指。
秦朗脸上笑呵呵,心里大骂这张孔目心黑,要的比黑白无常都多,看来连地府也都是官职不同,要价也跟着涨。
张孔目满心欢喜地收下好处后,目光随意地在院子里扫视了一圈。当他的视线落在一只鬼和两个人身上时,突然愣住了,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好奇地探着脑袋,在元芷和肖佳玉身上来回打量了好几眼,脸上露出一丝为难的神色。
过了一会儿,张孔目终于开口对秦朗说道:“再加两个人可就不是这个价钱了哦。”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了指肖佳玉,脸上露出些许鄙夷的神情。
“这个女人行为不检点,不仅枉害他人性命,还特别不遵守妇道。像她这样的人,到了地府下面肯定得多受几遍刑罚才行。”张孔目毫不掩饰地对肖佳玉进行了一番批判。
然而,当他的目光再次转向元芷时,态度却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张孔目眯起眼睛,仔细端详着元芷,嘴里发出“啧”的一声。
“这个嘛……”他若有所思地说道,“这个女人倒是好命啊。虽然她身为捕头,但身上沾染的因果却并不多。嘿,她似乎也并不需要我来帮忙。”
张孔目眼睛转了转,冲秦朗伸手道:“得加钱。”
秦朗心里头翻白眼,感情这也是个加钱哥,肖佳玉被臊的脸上通红,但也不敢大声讲话,倒是元芷不悲不喜的,很冰山。
秦朗用手指着小 7,然后用力将张孔目拉到小 7 面前说道:“那两个就不用麻烦您了,您只要把他的事情安排妥当就好。”
张孔目看着秦朗,脸上露出一丝惋惜的神色,他叹了口气,似乎对没能多挣一笔钱感到有些遗憾。他甚至连正眼都懒得看一下小 7,只是淡淡地说道:“这可是水鬼啊……没有替身的话,怎么可能投胎转世呢?”
秦朗听到张孔目的话,他又不是愣头青,当然明白张孔目话里的意思,但他可不想就这么轻易放弃。于是,他紧紧咬了咬牙,决定不再跟张孔目兜圈子,直截了当地说道:“这有什么难的?我可以加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