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云稷看着难过的神色,心中也如刀割一般难受。
但在这条充满荆棘的复仇路上,注定要有人随时献出性命,他自己如此,阿七师兄亦是如此。
从决定踏上复仇之路的那一刻起,他们便早已做好了这样的准备。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问道:“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会夜探器簿署吗?”
温宁抬起头,目光坚定而决绝,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我会。”她缓步走到那些牌位前,深深的躬身下拜,此时,满腔的悲伤情绪已经化作一股力量和信念。她再抬起头时,说道:“月寻,我明白你带我来此的用意了。”
没有人希望同胞们有任何的牺牲,但这条路注定是由血与肉铺就的。复仇之路漫漫,他们面对的是如此强大的敌人,每一步都要谨慎行事,绝不可以徒增无辜的牺牲。
悲伤,可以成为他们复仇的动力,成为他们手中最锋利的武器。但他们不能无休止地沉湎于悲伤之中。他们不能让阿七师兄白白牺牲,不能让那些勇士们的鲜血白流。
墨云稷曾以为,温宁虽有着成为优秀暗探的潜质,但有时还不够坚定。然而此刻,他从温宁那清亮而坚定的目光中,清晰地看到了她的蜕变。
他点点头,无须再多说什么。
温宁一边将画像卷好,轻柔的放回到暗格里,一边说道:“器簿司里暗格存放的应该就是甲胄图,只是我今日没办法将它带出来。”
墨云稷剑眉深蹙,思索道:“蔚澜放没有抓到你,那么器簿司内的任何一样图纸,他都不会轻易挪动位置。我们好好计划一下,会有机会的。”
数日后,京都城内突然刮起了风暴,檐角垂挂的铜铃在狂风中像哑了嗓子。
半日后,铅云如倒悬的沧海骤然倾覆,鹅毛雪片裹着冰碴子劈头砸下,一盏茶的功夫,城中被暴雪抹成惨白宣纸。
阿七师兄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交待了“一切”。
蔚澜放敬阿七是条汉子,并未折辱他,只是将他的尸身继续垂挂在风雪中,用以警示震慑他的同伙。
今年的秋因比往年来的都早些,刚入冬时,更是隔个三五日的就会刮一场寒风。
京都城的百姓早有准备,富足的人家都提前准备了御寒的衣物和炭火。
但因着秋收时收成不佳,又要缴纳繁重的赋税,贫苦一些的人家在这数九寒天里,仅裹着一件厚麻布衣衫,连一件像样的御寒冬衣都无力添置。
有年轻的百姓买不起炭火,就去山里砍柴,结果遇到暴风雨,人也没回来。
这场暴风雪足足下了两天两夜,待停下第二日,京都城各家医馆里便挤满了患者。咳嗽、发热,畏寒,呕吐,症状明显是受了寒凉所致。
但是几副汤药下去,病情非但没有丝毫减轻,反倒愈发加重了。
发病的人越来越多,就连朝堂之上,都有好几位大人告了假,卧病在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