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里有三分随意,七分谨慎。
汪丽娜没吭声,只把记录本换了页,记下对白小柔行动的细节。
等白小柔走远,卫新收拾起桌面,把手里的真物资和系统仿造出来的假药包分开放在抽屉。
他心里想,今后几天得多留几手,逐步递出不同的诱饵,反复观察她有无异常应激。
汪丽娜低声道:“她看起来不慌,可你看刚才她右手指关节,碰到地图边缘就顿住,明显在算怎么把消息带出去。”
卫新点了点头。他没交流太多又转回主屏,把监控画面调到更早的时段。
屏幕上,白小柔凌晨时分交替点动通讯器,手势很熟练,运动间隙还偷偷观察队里人的睡眠状态。
“系统,把昨天到今天所有白小柔对外通讯流量统计一遍,分析目的方向。”
卫新又发出指令。
系统连线十秒,答复:“目标通过手环设备,发出三十一次短报文。
目标通讯频率与姜美人所在基地信号源存在九成以上关联。”
汪丽娜闻言皱紧眉,“方向指向姜美人基地……她是主动传递,还是被对方要挟?”
卫新没立刻回应,他琢磨着白小柔一路上的表现。
回想着姜美人对下属的处理方式,极端又多疑,每个可用之人都得不停被试探——先以重利诱惑,后以威胁相加。
白小柔的心理素质不算差,但始终暴露出那种过头的顺从,还有某种对自保细节的斤斤计较。
这绝非一枪一棒子能解释的忠诚,更像是在做答题。
卫新在心里推演姜美人会如何用一个心智尚未完全歪向自己的间谍:先放权,后监控,时而小恩小惠,但绝不允许交出全盘信任。
他重新检索近几日白小柔的行为,发觉她与自己每一次交互,都在微妙刺探小队机密,却又不上心暴露自己的立场。
汪丽娜也沉下气,“她不像是自投罗网,更像是被裹挟在局里小心求生。
可主动投靠也不能排除。明天我们干脆分批安排她去清点那些没价值的物资仓库,让她自己选接头目标。”
卫新将计划一条条理顺,把系统仿造好的假药、假罐头物资编号贴好。
他决定下一回再透露一个假情报,记录白小柔的每一次反应,到底是单纯被利用还是有共同敌人,迟早会压不住破绽。
片刻后,白小柔又从外头探头进来,“临时有新人想借点药,我去处理一下!”
话音刚落就闪身离开。
卫新等声音远去,低声道:“她现在这样靠自己单线联络,说明她那头或者刚被考验,或者没得到完全信任。”
汪丽娜翻开终端,发现白小柔进出房间前后多有停顿,每一次都竭力让动作自然,但手始终遮着手环。
她记下时段后道:“等晚上,她再有异动,我们抓一次通话内容。”
卫新点头,静静看着屏幕。系统又弹出一条冷冰冰的提示:“诱饵信息制造中,请选择作假物资类型和目标位置。”
他选定下一个废弃的配件仓库,安排几包“高度机密医疗物资”虚假清单,交由白小柔处理。
联络确认后,只等她露出新一轮反应。
接下来几天,他反复在物资、仓库、逃跑路线等方面撒下细小线索,把这些每一处都设为鱼饵。
系统记录与分析各类反应模型,有哪里出现突破,立刻提供警报。
汪丽娜盯着屏幕上人影,不时记笔记。她的口气逐渐实在:“不管局势有多复杂,咱们必须提前设置好能收网的局,把所有出卖者都逼到明面。
你准备怎么利用这些仿造物资?”
卫新回答很直接:“等时机成熟,把假物资丢到姜美人那头,看她怎么用。
如果能反追查回掩护队伍最好,哪怕当个警报器也行。”
两人商议片刻又归于平静。整个监控室只有终端的轻微嗡鸣和断断续续的数据提示。
卫新始终盯着屏幕,他打算不惜一切代价,把每一层疑云都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