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褚继续喝酒,浑然不觉,但下一刻,他忽然注意到有一道审视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他微微侧头,便见到高顺正静静地看着自己,目光如刀。
四目相对,空气中弥漫出一丝微妙的压迫感。
高顺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许褚。
这个粗犷的壮汉,虽衣着普通,但举手投足间的气势不凡,尤其是他浑身透出的野性战意,让高顺一眼便看出,此人绝非普通武夫。
酒肆中的士卒们察觉到异样,也不由得看向许褚。
许褚瞥了一眼高顺,咧嘴笑道:“盯着老子做什么?没见过喝酒的汉子?”
高顺神色不变,淡淡道:“洛阳如今戒备森严,像你这样的大汉,出现在南城酒肆,难免惹人怀疑。”
许褚眉头一挑,哈哈笑道:“爷们喝酒吃肉,还需要人审问不成?难道洛阳连个好汉喝酒的地方都没了?”
他一拍桌子,“砰”的一声,震得桌上酒坛微微颤动,目光不善地看向高顺:“怎么?你想查我的身份?”
高顺示意士卒们坐下,让店家上酒。他不喜欢喧哗,更不喜欢没必要的挑衅,但作为吕布最信任的统领,他必须保持警惕。
洛阳最近不太平,南城更是风起云涌。而眼前这个吃肉喝酒的壮汉,身形魁梧,骨骼厚重,尤其是手掌上的老茧,明显是长年握兵器之人,绝非普通酒客。
许褚并未理会高顺,继续吃肉喝酒,但眼角余光却在打量着他。
他早已听过高顺之名,陷阵营统领,吕布帐下最稳重的猛将之一。
“这人比我想的还要冷静。”
许褚心中暗笑,若是吕布本人,怕是早就忍不住直接上来找架打了,而这高顺,却像是一块冰冷的铁,沉稳得让人有些不爽。
他放下酒坛,砰地一声撞在桌上,扬声道:“喂!那个谁,既然来了,不如一起喝一杯?”
高顺微微皱眉,抬眼看向许褚,淡淡道:“为何?”
许褚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看你顺眼,喝一杯,交个朋友。”
高顺沉默了片刻,随即端起桌上的酒盏,一饮而尽,放下酒盏时,淡淡道:“可以。”
许褚哈哈一笑,忽然手掌一翻,一只酒碗如流星般朝高顺飞去!
高顺眼神微凝,手掌一抬,精准地接住酒碗,动作沉稳如磐石,酒水丝毫未洒。
许褚拍掌大笑,眼中战意更浓:“不错!果然是猛将!”
高顺眉头微蹙,他隐隐察觉到,这壮汉并非单纯来喝酒,而是在试探自己。
许褚放下酒坛,缓缓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肩膀,发出骨骼爆响的声音,豪放地笑道:“光喝酒不过瘾,不如咱们打一架!”
酒肆内一片死寂,所有客人下意识地后退,生怕被卷入其中。
高顺神色微沉,握住刀柄,沉声道:“你想做什么?”
高顺眼神一冷,他最厌恶这种无理取闹的酒徒,但直觉告诉他,这个男人并非简单的挑衅,而是在试探什么。
酒肆中的气氛骤然紧绷,士卒们纷纷警惕地盯着许褚,而店小二更是吓得瑟瑟发抖,生怕这两位军中猛将掀翻整座酒馆。
许褚哈哈笑道:“你们陷阵营号称无敌,我倒是想见识见识,是不是真的这么厉害!”
高顺目光冷峻:“只是比试?”
许褚大笑:“当然,爷们喝酒喝高兴了,想找人切磋,碰巧你进了这间酒馆,那就你了!”
高顺看着许褚,沉默片刻后,缓缓点头:“可以。”此刻,他也想知道此人是什么人。
许褚咧嘴一笑,提起酒坛仰头一饮而尽,“砰”地一声放下酒坛,迈步走出酒肆。
高顺收起酒盏,提刀起身,步伐沉稳地跟了上去。
酒肆中的客人纷纷低头避让,两位猛将的较量,即将在洛阳街头展开!
许褚眼豪气地大笑:“哈哈!老子最喜欢打架了!”
他双锤在地上猛然一磕,发出轰然巨响,扬起一阵尘土,战意高涨地喝道:“来吧,看看是你的刀快,还是老子的锤硬!”
高顺没有任何废话,脚下一蹬,整个人宛如猛虎般扑出,长刀直取许褚的咽喉,速度之快,连空气都发出锐啸之声!
许褚哈哈一笑,双锤横扫,砰然撞上长刀!只听“铛!”的一声震响,火星四溅,两人交手的劲力震得街旁的灯笼晃动,围观的行人纷纷后退。
高顺攻势凌厉,每一刀皆沉稳而精准,显然久经沙场,刀势简练无比。他的刀法没有过多花哨,乃是战阵中磨炼出的杀伐之术,每一击皆为必杀。
然而,许褚力大无穷,虎头双锤沉重无比,每一次挥舞,都带起巨大的风压,仿佛连空气都在震颤。高顺的刀虽然快,但每次碰撞都会被他生生震开,无法逼近。
刀光与锤影交错,两人转瞬间已交手数十招!
许褚越战越兴奋,双锤挥舞间,带着雷霆般的气势,一锤狠狠砸向高顺的肩膀!
“轰——!”
高顺侧身躲避,锤风掠过,地面竟被生生震裂,碎石四溅!
但他没有退缩,而是趁机反手一刀,直劈许褚的肋下!这一刀快若闪电,角度刁钻,直取要害!
许褚大喝一声,左锤挡下刀锋,右锤顺势横扫!高顺避无可避,双臂交叉格挡,“砰!”的一声被震退数步,足下青石板都被踩碎。
然而,他只是微微皱眉,随即稳住身形,眼神依旧沉稳如初。
两人僵持片刻,气氛愈发凝重。
高顺目光微闪,开口道:“你的力量的确惊人。”
许褚哈哈一笑,虎目圆睁:“你也不赖,寻常人被我砸上几锤,早就爬不起来了。”
高顺冷哼道:“若战于阵前,你我胜负未可知。”
许褚咧嘴一笑,活动了一下肩膀:“今日这架,打着挺痛快,算是个过招。”
高顺沉默片刻,缓缓收刀。
他知道,如今洛阳风雨欲来,而陷阵营已然被孤立,眼前这个许褚虽不知道为何势力,却是个值得尊敬的对手。他若继续纠缠,只会引来更多不必要的麻烦。
许褚见高顺收刀,也哈哈一笑,将双锤扛回肩上,随意地甩了甩袖子,咧嘴道:“有意思!我敬你是个汉子,改日有机会,咱们再战!”
高顺微微颔首,沉声道:“下回再战。”
许褚笑着转身,迈步离开,而高顺则站在原地,看着许褚远去的背影,目光幽深。
夜色下,两位猛将的邂逅,就此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