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男老师我有点印象,但不算深,只知道他是一班的班主任。孔海波在一班就读,这点我清楚 —— 因此尽管面上不动声色,心底的抵触却愈发强烈:班主任就在跟前,放着自己班的学生不使唤,反而以学生会副主席的身份拦住外班同学?
我抿唇无视,转身欲走。毕竟在我眼里,值得尊敬的从来是具体的人,而非职业本身。
“同学你是身体不舒服吧?”
一班班主任突然开口叫住我,我回头只见这位四十岁上下的男老师含笑望着我,目光在我与孔海波之间快速逡巡,随后温和地点了点头。
我瞥向那四个本应按孔海波的命令去帮忙、此刻却因他提高嗓门和我这不配合的态度而驻足观望的学生,瞬间明白了 —— 这位班主任大概是怕孔海波下不来台,想给双方找个台阶下。
其实我倒不是自认自己有多高贵不能去干活,也从没觉得自己比别人高一等,而是觉得这种额外指派,本就应该有固定的人选,哪怕不是固定选择,由学生会主导也应该弱化权威而非采取命令的方式。
况且,我觉得孔海波的行为属于态度上的施压,而非事实陈述,不仅如此,从孔海波的态度中,我还察觉到不掩饰的主观恶意 —— 对我不满,想从安排我干活中找报复快感。
我知道这个老师出于好意,便随口应道:“嗯,肚子不舒服。”
没想到孔海波听到这话,再次挑眉,面露愠色地追问:“你肚子怎么不舒服?”
“怎么不舒服?” 我嘴角不自觉勾起嘲弄。唇角微抿,眼底掠过一丝嫌恶—— 这孔海波明显读死书读傻了。
回想着中午的反思,我轻瞥向他,语气平淡道:“吃坏肚子了,一直在拉肚子。我怕一使劲‘噗呲’一下,拉在裤兜里……”
见他眼神游移,似要发作,我嗤笑追问:“怎么?孔副主席在这种情况下,还准备让我干活?”
孔海波听完一怔,手指不自觉捏紧裤缝,喉结上下滚动,眼底渐渐泛起羞愤。
我望着边上憋笑不断、其中一人低头用校服袖子掩住嘴的四名男生,又侧头扫过躲在楼梯口交头接耳、眼神在我与孔海波之间来回跳转的几个学生,若无其事地望向他,继续道:“当然,哪怕我身体不适,如果你不体恤同学非要硬派活,我也会勉为其难去干 —— 不过真要拉裤子里,你肯定得负责。”
说完我一脸认真地盯着孔海波:“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你要是同意给我洗的话,只要噗通一点头,我听见响就去。
周边围观学生传来的哄笑声瞬间让孔海波耳尖骤红,脖颈青筋微跳,对我怒目而视。
我冷笑,觉得差不多了,便准备转身离开,结果刚抬腿就听到孔海波恶狠狠地磨牙,尖着嗓子呛声:“我看毕同学脸色挺好的啊,你还是搭把手帮着干吧,真拉裤子里我给你洗!”
我机械地扭头,看着孔海波因羞愤充血的双眼,皱紧眉头,意识到这个孔海波彻底被情绪裹挟—— 这是被我讥讽得急了,导致他宁可不要自身颜面也要让我干活?
此时,站在孔海波身旁的一班班主任大概也是发现场面要失控,忙轻声圆场:“海波,这位同学身体不舒服就别为难他了,你回班里喊两个男生过来,就说是我安排的!”
听这位班主任这么说,我吐了口气,强压下心中泛起的烦躁,正准备不再理会。
没想到孔海波仍不依不饶来了句:“毕朝卓,你个子高,我班男生有的午休没回来,这是为了迎接新生的集体任务,你要拒绝学生会安排的工作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