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馆的床榻硬得像块石头,我翻来覆去无法入睡。窗外打更的声音刚报过丑时,成都的夜静得可怕,连犬吠声都听不见。
"系统,你在吗?"我在脑海中轻声呼唤。
没有回应。自从昨晚用信号弹震慑众人后,这个时灵时不灵的系统就陷入了沉默。刘备虽然暂时相信了我"墨家传人"的身份,但简雍那狐疑的目光告诉我,这种信任脆弱得像层窗户纸。
晨光微露时,我终于昏昏沉沉地睡去,却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秦先生,主公有请!"
我慌忙起身,用冷水抹了把脸。镜子是别想了,铜盆里的倒影显示我现在的模样活像个逃难的流民——头发乱蓬蓬的,眼睛里布满血丝,身上还穿着那件已经发皱的T恤。
"能不能给我找身合适的衣服?"我向门外的侍从请求。
片刻后,一套粗麻深衣和布鞋送到了我面前。穿戴整齐后,我摸了摸口袋里的瑞士军刀和手机——这两样东西现在是我的命根子。手机电量还剩31%,我赶紧关了机。
刺史府比昨晚看起来更加宏伟。穿过三重院落,我被带到了西侧的一个偏厅。刘备正与几个文士商议着什么,见我进来,和善地招了招手。
"秦先生昨夜所示"天象术",令吾等大开眼界。"刘备示意我坐下,"不知墨家之学,可还有其它奇术?"
我悄悄环视四周。诸葛亮不在场,简雍正眯着眼睛打量我,另外几个文士模样的人也都神色各异。这是场考试,我清楚得很。
"回皇叔,天象仅为小道。"我拱手答道,"墨家所长,在于利民实用之术。筑城以御敌,修渠以溉田,制器以省力,皆可为益州百姓谋福。"
"好一个利民实用!"一个留着山羊胡的文士突然插话,"在下刘巴,敢问先生可通经济之道?如今蜀中盐铁匮乏,物价腾贵,先生有何良策?"
我心头一跳。盐铁问题!这正是昨晚系统最后提到的关键词。我努力回忆大学时读过的《中国古代经济史》,谨慎作答:
"盐铁之困,首在运输与开采之法落后。蜀地多井盐,然凿井取卤效率低下;铁矿开采则因排风排水不畅,难以深入。"
刘巴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显然没想到我能说到点子上。
"先生可有改良之法?"刘备向前倾了倾身子。
就在这时,脑海中突然响起熟悉的电子音:"系统重启完成。主线任务发布:解决蜀中盐铁问题。奖励:初级冶金知识。时限:三十日。"
我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这系统给的任务也太笼统了,连个具体指引都没有。
"在下需要实地考察盐井与铁坊,方能对症下药。"我向刘备请求道,"另需木匠、铁匠各两名协助。"
刘备爽快地答应了,派给我两名侍卫和一名书吏,负责记录我的需求与行程。走出刺史府时,我发现简雍悄悄跟了出来。
"秦先生,"他似笑非笑地拦住我,"雍有一事请教。墨家尚"兼爱",然则先生以为,当今天下,何人可称"兼君"?"
这是个陷阱题。墨家主张"选天下之贤可者,立以为天子",我要是顺着说,等于否定刘备的统治合法性。
"简先生博学。"我微微一笑,"然自秦以后,墨学式微,百家交融。在下所学,乃墨家器械之术,非政论之道。如今天下大乱,民不聊生,能安一方者即为贤主,何必拘泥名分?"
简雍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大笑:"好个"何必拘泥名分"!秦先生果然妙人。"
他拍拍我的肩膀走了,但我后背已经湿透。这蜀汉政权里的文士,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接下来的三天,我走访了成都周边的盐井和铁作坊。情况比想象的还要糟糕。盐井是用人力挖掘的简易竖井,深不过十余米,井壁只用竹篾加固,经常坍塌。铁匠铺的炉温不够高,只能生产些粗劣的铁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