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卷着硝烟的气息掠过军营,将火把吹得忽明忽暗。黎生站在主帐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剑柄。吕咘方才的汇报仍在他耳边回响——四十万石粮食。这个数字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头。
"四十万石..."黎生喃喃自语,声音低沉得只有自己能听见,"省着点吃,足够三十万大军支撑半年有余..."
他眼前浮现出邺城粮仓的景象:堆积如山的粟米麻袋,整齐码放的腌肉木桶,还有成排的酱缸醋坛。这哪是临时储备?分明是做好了长期据守的准备!
"好个袁淑..."黎生眯起眼睛,手指在刀柄上收紧,"原来打的是持久战的主意。"
若不是张燎和高橓临阵倒戈,这场攻城战恐怕真要陷入僵局。袁芍那些农民兵根本经不起消耗,一旦粮草告罄,军心必然溃散。到那时...
黎生突然打了个寒颤。若真到了那一步,不仅吕咘会陷入险境,就连张燎和高橓也可能...
想到这里,他猛地转身,目光如炬地看向站在一旁的两位女将。跳动的火光中,张燎冷峻的侧脸如同刀削斧劈,高橓坚毅的眉宇间透着沉稳与老练。
"此战若无二位将军,我军断难取胜。"黎生抱拳,声音诚挚得让两人都是一怔,"黎某在此谢过。"
这次的战争,黎生收获几十万石的粮食,无数财物,玉石翡翠还有黄金之类的。如果袁芍败了,黎生的队伍是根本无法攻入南阳的。
张燎和高橓连忙还礼。张燎的声音依旧平静如水:"末将不敢当。"
"只是..."黎生面露难色,手指轻轻敲击着刀鞘,"我不过是个小小县令,无法给二位什么像样的官职..."
吕咘突然"噗嗤"笑出声来,红衣在夜色中格外醒目:"他确实是个县令,还是个穷得叮当响的安喜县令!"当然吕咘说的是黎生当初被安排到的安喜县确实是个贫困无比的小县城。
张燎和高橓同时瞪大眼睛。她们的目光在黎生和吕咘之间来回游移,满脸难以置信。这位能统领五千精锐,坐拥三千铁骑的豪强,居然真的只是个七品县令?
更让她们震惊的是,名震天下的飞将军吕咘,居然甘心屈居一个县令之下?
黎生的脸瞬间黑如锅底。他一把掐住吕咘粉嫩的脸颊,力道大得让女将"嗷"地叫出声来。
"你个笨蛋还敢笑!"黎生咬牙切齿,声音在吕咘耳边响起,"我是不是说过,让你在战场上露个面就行?"
吕咘被他掐得不明所以,含糊不清地抗议:"窝...窝戳森么了..."
"你还有脸问!"黎生松开手,气得在营前来回踱步,铁靴踏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本来张将军和高将军可以暗中行事,你非要喊那一嗓子!然后全城都知道是她俩开的城门!"
夜风突然变得凛冽,吹得火把"噼啪"作响。吕咘呆立在原地,脸上的红印渐渐显现。她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