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未笑着对梅越说:“当真是孺子可教。若给此子几年时间,其才能便能远远超过你我了。”
梅越跟着笑着,却突然叹了口气,说道:“父子君臣,不知道孟小友过早想通,是福是祸。”
孟麒麟皱着眉头若有所思,前几年父亲说过的话自己突然便懂了几分。云未任由孟麒麟沉思,问梅越道:“军师认为我们当如何?”
梅越笑了笑,说道:“我这是第一次来历城,不懂许多,不过后生晚辈罢了。将军若早有定论,何必问我?”
周岩看了看梅越,又看看云未,叹了口气,说道:“我等武林之中并无仇家。此时武林中人不和朝廷染上关系,反而更加安全。”
云未看了看梅越,梅越笑了笑;又看了一眼周岩,周岩也笑了笑。云未叹了口气,笔走龙蛇,修书一封给了信使。看着信使远去,周岩自回房间收拾行李。云未让孟麒麟也去收拾东西,而后看着梅越不说话。
梅越叹了口气,说道:“虽然只有短短数日,不过我也知道仲远兄弟是什么样的人,此时也是心急如焚。不过一骑快马已经是我们能做的极限所在,山石兄弟说得对,此时不在军中,反而更加安全。茅山派即便要对仲远兄弟动手,也只是拘禁罢了,不会伤其性命,不然这名门正派之名,怕是不想要了。”
良久,云未叹了口气,说道:“仲远和秋月本来好好的,我把仲远叫出来。如果仲远真出了什么事,那我可真是罪该万死了。告诉李犇,再派出两个人去秦家村。其余人等,收拾辎重,兵发蓟州。”
拜别了陆锋,云未带着休整了两日多的北征大军再次出发。陆锋在城墙上眼看着云未远去,迟迟不肯回府。直到将近正午,烟尘散尽,陆锋一跺脚,咬牙道:“走,回去给左相大人修书!”
云未最后回望了一眼历城,叹息一声,将对赵仲远过期未至的担心放在一边,沉下心来,闭上眼睛在马上陷入沉思,脑中飞快闪过燕蓟之地的地形图,燕山、盘山、花谷、南湖、黄崖山、八仙山、玉龙山、观山、沙河、黎河等纷纷闪过,最后定格在恢弘的蓟州城和破落的燕山府。
梅越在背后看着云未的背影,暗暗叹了口气,心中遥遥起祝,愿赵仲远只是被琐事牵绊。
周岩和崔姑娘在一旁静静跟随,也不打扰。周岩此时感慨万千,明知赵仲远性格暴烈,一旦决定了的事便绝不回头,路秋月看似柔弱,不过比赵仲远还决绝,断不会阻止赵仲远北上,说不定还会责怪赵仲远丢下云大哥跑回来婆婆妈妈告别。此时赵仲远过期不至,决不会是被琐事所累。周岩隐隐感觉有些不对,不过想着赵仲远本身功力于当今之世已少有人能敌,若是茅山派出手,赵仲远虽无法逃脱,但茅山派绝不会伤赵仲远,心下倒也稍安。
周岩又回头看了看梅越,梅越立马感觉到了,而后对周岩展颜一笑。周岩回以微笑,转过头来,心中暗想,“云大哥倒是有个好军师。”
周岩想起来昨日的一件小事。自己夜晚不放心,说完回去睡了之后,又回到云大哥住处外,悄悄巡查了一圈,正待走时,突然听到了梅越的声音,隐隐约约提到了赵仲远。自己愣了一下,鬼使神差没有出声,戳破了一点窗户纸,静静的听了两句。只听得梅越说:“兵贵神速,时不我待,大局为重。”
周岩几乎想要当场跳出质问梅越,不过在那一刹,周岩看到了云未的眼神,无奈、挣扎之外,更多的却是一分决绝。
周岩甩了甩头,长长呼了一口浊气,没有再想下去。因为接下来,梅越说:“将军不必为难,某已经星夜联系了东方奕……恶人让某来做便是。”
云未定定得看着梅越,良久,嘶哑着嗓子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