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00章 火葬场的骨灰跳舞(1 / 2)短篇鬼故事录首页

潮湿的霉味混着腐肉焦糊气息扑面而来,李承道的布鞋碾过满地青苔,在火葬场斑驳的铁门前停住。他脖颈挂着串褪色桃木珠,灰扑扑的道袍下摆沾着泥点,右手却始终虚搭在腰间黄铜铃铛上——那是驱邪的法器,此刻正微微发烫。

“师父,这地方太阴了。”林婉儿缩了缩脖子,鹅黄色卫衣裹着单薄的身子,马尾辫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她偷偷将朱砂包塞进袖口,余光瞥见铁门缝隙里渗出的黑雾,像是有人在门内吐着寒气。

吱呀——

锈蚀的铁门自动推开,李承道瞳孔骤缩。月光穿透雾气,照见满地狼藉的香烛纸钱,焚烧过半的黄表纸上还留着扭曲的符咒。三十米外的焚化炉敞着铁门,暗黑色炉腔里隐约堆着未燃尽的骨头,泛着诡异的青白色。

“记者陈瑶?”李承道突然开口。穿职业装的女人从石碑后转出,黑色卷发凌乱,右手紧攥录音笔:“李道长,您也发现那些死者的蹊跷了?”她声音发颤,指了指焚化炉旁的公告栏,“他们都在这张名单上。”

褪色的A4纸上,“今日火化名单”几个字被血红色的圈反复标记。李承道目光扫过最下方的名字——周建国,与老周身份证上的名字分毫不差。

脚步声从身后传来。老周佝偻着背,藏蓝色工装沾满油渍,浑浊的眼球里布满血丝:“闲人免进。”他手里的铁钳重重砸在地上,惊起几只黑羽乌鸦。林婉儿注意到他虎口处有道狰狞的疤痕,形状像朵烧焦的花。

“周师傅,我们只是想看看焚化炉。”陈瑶举起录音笔,“最近镇里的死亡事件......”

话没说完,焚化炉突然发出刺耳的轰鸣。黑色浓烟喷涌而出,裹着细碎的骨灰直冲天际。李承道猛地拽住林婉儿后领往后退,陈瑶踉跄着摔在地上。那些骨灰在空中盘旋,竟渐渐聚成模糊的人形轮廓,在月光下跳起扭曲的舞蹈。

“闭气!”李承道扯下桃木珠甩向空中,铃铛发出清脆声响。林婉儿咬破指尖,将血抹在掌心,按在师父画出的符纸上。符咒瞬间燃起,灰烬却在空中凝成锁链,缠住正在跳舞的骨灰人。

老周突然怪叫一声,抄起铁钳朝符咒砸去。李承道侧身避开,余光瞥见焚化炉深处闪过一抹黑影——那是个穿着黑袍的女人,长发遮住脸,苍白的手指正对着他们勾动。

“跑!”李承道抓住林婉儿手腕。三人刚冲出铁门,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回头望去,焚化炉的位置腾起冲天火光,却没有任何热浪传来,反而有股刺骨寒意顺着脊椎爬上后颈。

陈瑶颤抖着举起相机:“我拍到了......”照片里,黑袍女人的脸赫然清晰可见——那是张严重烧伤的面孔,右眼只剩黑洞洞的窟窿,嘴角却咧到耳根,露出森白的牙齿。

老周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后,手里握着半块烧焦的玉佩:“二十年了......”他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铁板,“当年那场大火,她就是戴着这个。”玉佩上的纹路与李承道袖中某样东西隐隐呼应,那是他昨夜在死者枕边找到的半块玉。

林婉儿突然指着远处惊叫。月光下,黑袍女人正立在火葬场最高的烟囱上,黑袍无风自动。她缓缓抬起头,空洞的眼眶里渗出黑色液体,滴落在下方的柏油路上,竟腐蚀出滋滋作响的深坑。

“子时三刻,带着玉佩来。”黑袍女人的声音像是从地底下传来,混着无数人的哭喊声。李承道握紧拳头,掌心已被桃木珠勒出血痕。他知道,一场关乎阴阳平衡的恶战,即将拉开帷幕。而老周手里的半块玉佩,以及死者名单上的秘密,正像蛛网般将他们越缠越紧。

潮湿的夜风卷着灰烬掠过街角,李承道等人躲进镇口破旧的招待所。陈瑶将拍满照片的相机重重拍在斑驳的木桌上,显示屏蓝光映出她青白的脸:“你们看,每张照片里都有这个!”照片边角处,暗红的丝线如血管般蜿蜒,缠绕着黑袍女人飘忽的衣角。

林婉儿凑近细瞧,突然捂住口鼻:“这味道......和焚化炉里的尸臭不一样,更像是......”她顿住,目光落在李承道腰间微微发烫的八卦镜上——镜面不知何时凝着层黑雾,像极了铁门缝隙渗出的寒气。

“是尸蛊。”李承道的声音让空气瞬间凝固。他解开道袍,露出胸口用朱砂绘制的镇邪符,此刻符文边缘正泛着诡异的青黑,“有人用活人养尸,再将尸气炼进骨灰,那些跳舞的根本不是亡魂,是被操控的尸煞。”

窗外传来指甲抓挠玻璃的声响。林婉儿抄起桃木剑冲过去,却见月光下空无一人,唯有几滴黑色黏液顺着玻璃缓缓下滑,在窗台腐蚀出焦黑的孔洞。陈瑶突然抓住李承道衣袖,指着电视屏幕:“新闻!又有人死了!”

老旧电视机雪花纷飞,模糊的画面里,死者蜷缩在自家床上,面容扭曲如恶鬼,枕边散落着灰白色的粉末。李承道瞳孔骤缩——那粉末正是焚化炉里未燃尽的骨灰。

“得去找老周。”李承道抓起墙角的罗盘,指针疯狂旋转后,猛地指向火葬场方向,“他知道些什么,玉佩的事也......”话未说完,房门“砰”地被撞开,腥风裹着骨灰灌入屋内。黑袍女人立在门口,黑袍下伸出无数暗红丝线,如活物般扭动。

“把玉佩交出来。”黑袍女人的声音像是无数人同时开口,林婉儿手中的桃木剑突然剧烈震颤。李承道甩出符咒,却见符咒在触及丝线的瞬间化为飞灰。他猛地扯下林婉儿的朱砂包,将朱砂撒向空中:“闭眼!”

朱砂与丝线接触的刹那,爆出刺目红光。黑袍女人发出凄厉尖叫,身影消散在烟雾中。林婉儿踉跄着扶住桌沿,发现自己掌心不知何时被丝线划出伤口,鲜血滴落在地,竟汇聚成指向火葬场的箭头。

“走。”李承道捡起半块玉佩,塞进林婉儿手中,“贴身收好,这可能是破局关键。”三人冲进夜色,却未发现暗处有双眼睛死死盯着他们的背影——老周倚着电线杆,枯瘦的手指反复摩挲着另一半玉佩,浑浊的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

火葬场铁门大开,院内飘着诡异的蓝火。李承道将罗盘置于地上,只见指针竟穿透土层,直直指向焚化炉下方。林婉儿握紧桃木剑:“师父,下面有东西在动。”地底传来沉闷的撞击声,像是有人在棺材里挣扎。

陈瑶突然举起相机连拍:“快看!”照片里,焚化炉地基浮现出古老的阵纹,中心位置赫然埋着具漆黑的棺椁。棺盖缝隙渗出灰黑色液体,在月光下泛着金属光泽。老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吓得三人汗毛倒竖:“那是她的棺椁,也是镇邪的最后一道锁。”

老人不知何时换上件褪色的道袍,袖口绣着残缺的阴阳鱼。他缓缓走向棺椁,布满老茧的手抚过阵纹:“二十年前,我和师妹在此修行,却遭奸人算计。那场大火......”他掀开棺盖,一具保存完好的女尸静静躺着,胸口插着把锈迹斑斑的桃木剑,“她为了护我,用自己的魂魄镇压邪物,而我......”老周哽咽着取出另半块玉佩,与林婉儿手中的严丝合缝。

玉佩拼接的瞬间,整个火葬场剧烈震动。女尸突然睁开眼,空洞的眼眶里涌出黑雾。黑袍女人的身影从黑雾中凝聚,这次她的面容清晰可见——竟是女尸生前的模样,只是嘴角撕裂至耳根,露出森森白骨。

“把命还来!”黑袍女人的嘶吼震得众人耳膜生疼。李承道迅速掏出五帝钱,结印念咒:“天地玄宗,万炁本根!”五帝钱悬浮空中,金光与黑雾激烈碰撞。林婉儿趁机将玉佩按在女尸胸口,大喊:“师父,阵眼在这!”

老周突然扑向黑袍女人:“师妹,我来陪你!”他的身体瞬间变得透明,化作点点星光融入女尸体内。女尸发出悲怆的长鸣,阵纹光芒大盛,将黑袍女人困在中央。李承道抓住时机,甩出捆仙绳缠住女尸:“林婉儿,朱砂!陈瑶,拍下来!”

林婉儿咬破舌尖,将血喷在桃木剑上,一剑刺入女尸眉心。陈瑶的相机快门声与女尸的惨叫同时响起,黑袍女人的身影在强光中渐渐消散。地底传来沉闷的崩塌声,棺椁缓缓沉入地下,阵纹也随之消失。

晨光刺破云层时,三人瘫坐在火葬场焦黑的土地上。陈瑶颤抖着翻看相机——最后一张照片里,老周与女尸并肩而立,脸上带着释然的微笑,在光芒中渐渐远去。林婉儿握紧玉佩,发现上面浮现出新的纹路,像是某种古老的指引。

李承道起身拍了拍道袍:“事情没那么简单。”他望向远方,那里正升起诡异的黑雾,“尸蛊未除,幕后黑手还在暗处。走吧,我们得找到那个操控一切的人。”

而在小镇边缘的阴影里,一双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轻轻抚过水晶球,球内映出李承道等人远去的背影。沙哑的笑声回荡在空荡的房间:“想破局?没那么容易......”水晶球表面泛起涟漪,浮现出更多黑袍女人的身影,密密麻麻,如同一张巨大的死亡之网,正在悄然展开。

浓稠如墨的夜色里,李承道等人循着玉佩上浮现的纹路,来到小镇废弃的医院。锈迹斑斑的铁牌在风中摇晃,“仁爱医院”四个字缺了半边,露出底下暗红的斑驳痕迹,像干涸的血迹。林婉儿握紧桃木剑,剑穗上的铜铃突然发出细微的嗡鸣——这是有阴气聚集的征兆。

“小心,这里的阵法......”李承道话音未落,脚下的地面突然裂开蛛网状的纹路。陈瑶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影子在地面扭曲变形,化作无数细长的手臂,死死缠住她的脚踝。林婉儿眼疾手快,挥剑斩断黑影,桃木剑却在触及的瞬间冒出青烟。

“是血煞阵。”李承道掏出一把糯米洒向地面,米粒却瞬间变黑,“有人用活人血养阵,至少上百条人命......”他的目光扫过走廊尽头的手术室,门缝里渗出暗绿色的液体,在月光下泛着磷火般的幽光。

手术室的门“吱呀”自行打开,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手术台上躺着具浑身布满尸斑的尸体,胸口插着的匕首与女尸棺椁中的桃木剑如出一辙。尸体突然睁开浑浊的双眼,空洞的眼眶里爬出密密麻麻的尸虫,在地面汇聚成一行血字:“子时三刻,天台见。”

林婉儿感觉后颈发凉,回头望去,只见走廊两侧的病房门同时洞开。无数黑影在门后晃动,传来指甲抓挠墙壁的声响。她举起相机连拍,闪光灯亮起的瞬间,照片里竟浮现出黑袍女人的脸——这次她的嘴角咧到耳根,露出尖锐的獠牙,而她身后站着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手中握着本黑色的古书。

“是他!”陈瑶突然抓住李承道的胳膊,声音发颤,“这个男人我在死者遗物里见过照片,他是镇上的中医馆馆长,叫许文远!”话音未落,天花板的吊灯突然坠落。李承道迅速拉着两人躲开,碎裂的玻璃渣中,竟混着几根人的手指骨。

天台传来阴森的笑声,李承道率先冲上楼。月光下,许文远身着绣满符文的黑袍,手中古书正无风自动,书页间夹着的干枯人皮随着翻动发出沙沙声响。他身旁站着数十个黑袍女人,面容皆是被烧伤的模样,空洞的眼眶里流淌着黑色血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