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厅瞬间安静,谭威却突然放声大笑,笑声惊飞了檐下栖息的乌鸦:
“周齐麟这蠢货,倒会给我送人头!传令下去,放他们进寨,咱们来个瓮中捉鳖!”
暮色妖艳,袁家关静得可怕,石纲勒住缰绳,望着城头飘扬的敌军旗帜,心中却泛起一丝不安。
作为征战二十年的老将,他本应谨慎行事,可探马来报,袁家关浓烟滚滚,加之急于为周齐麟建功,竟未再派出侦骑探查。
“进城!”
他一挥手,六百骑兵扬起漫天尘土。
马蹄声刚踏入寨门,石纲突然瞳孔骤缩,本该驻守的敌军不见踪影,街道两侧的房屋空荡荡的,唯有冷风吹过残破的旌旗。
“中计了!撤!”
他声嘶力竭的喊声被突如其来的号角声淹没,霎时间群山传来震天动地的喊杀声,圭圣军如黑色洪流从三面涌出,将城门死死堵住。
石纲望着城墙上密密麻麻的弩手,喉结艰难地滚动。他的骑兵在狭窄的街道上难以展开,而对方的强弩已张开,最前一排火铳黑洞洞正对准他们。
袁家关的防御设施虽已尽毁,但是围栏绰绰有余,此刻却反而成了绝佳的陷阱。寒风卷起沙尘,模糊了他的视线,隐约间,他听见敌军将领的喊话在山谷回荡:“石纲,缴械不杀!”
袁家关的寒风裹着血腥气,石纲紧握长刀,望着将自己围得水泄不通的圭圣军,眼中满是不甘,他扫视着身后瑟瑟发抖的部下怒吼道:
“将士们,随我突围!今日就算死,也要撕开条血路!”
话音未落,身旁作为向导和亲卫的王猛突然暴起,手中长剑如毒蛇出洞,直取石纲咽喉。石纲瞳孔骤缩,想要格挡却为时过晚,喉间一凉,整个人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王猛一脚踩住石纲的尸体,拎起血淋淋的首级,快步走向土台上的谭威,他 “扑通” 一声跪下,额头重重磕在地上:
“将军饶命!小人愿献此贼首级,望将军念在小人手刃贼寇的份上,就当小人是个屁,放了小人吧!”
说着他将石纲头颅恭敬地递上前,谭威低头看着,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他冷冷地说道:
“滚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王猛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起身,朝着寨外逃去,可他刚跑出没多远,“嗖” 的一声,一支雕翎箭破空而来,正中他的后心。
王猛向前踉跄几步,扑倒在地,再也没能爬起来,谭威收回目光,对着目瞪口呆的敌兵喊道:
“降者免死!不降者如此人!”
谭威不会圣母心,不过是想看看自己的箭法生疏了没。
五百敌兵见状,纷纷丢下兵器,跪地投降,谭威随即整军,直奔沙江敌军大营而去。
此时敌军主将周齐麟正在大帐中来回踱步,急于求胜的他制定了分进合击之策。他招来贺黑豹、魏盛二人,急切地说道:
“贺黑豹,你率部进攻旱泊堡;魏盛,你去攻打黄花谷。务必切断明军粮道与归路,谁要是敢退缩,军法处置!”
二人领命而去,也不多言。
然而他们的行动早已被黄崇看穿,周齐麟真的慌了,他难道不知道都能看出来的布阵是最不可取的吗,黄崇冷笑一声,对康仲占说道:
“去,抢占黄花谷口,再在沈庄设下埋伏,让他们有来无回!”
果不其然,魏盛的部队先是在黄花谷口遭到康仲占的猛烈袭击,好不容易突围而出,又在沈庄中了埋伏。
明军伏兵如潮水般涌出,杀声震天。魏盛拼死抵抗,却终究寡不敌众,最终战死沙场,他的部队也全军覆没。
当周齐麟得知两路兵败的消息时,手中的茶盏 “啪” 的一声摔在地上,碎片四溅。他脸色惨白,瘫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语道:
“不可能,这不可能......”
接连的战败让他在军中的威信尽失,将士们怨声载道,无奈之下,他只好称病,将指挥权交予毕显重。
另一边贺黑豹进攻白涧时,听闻魏盛战败,心中大惊,急忙退兵回防沙江东北。此时圭圣军正奔袭沙江侧翼,与贺黑豹的黑龙军展开激战。
黑龙军拼死抵抗,尽管损失惨重,却成功阻挡住了圭圣军的攻势。毕显重听从方克行的建议,趁夜丢弃辎重,率部逃至庆里岭,在那里构筑起坚固的防线,暂时抵挡住了明军的追击。
周齐麟则灰溜溜地逃回成都,为了推卸责任,他在张献忠面前进谗言,诬陷方克行通敌。张献忠这个泥腿子出身的除了打仗哪里会辨忠奸,一怒之下,下令捉拿方克行全族。这一举动引发了敌军内部的巨大混乱,人心惶惶。
沙江、成州、介州、岷州的守将见大势已去,纷纷献城投降,从五月出兵,到八月初,新军南支势如破竹,成功收复夔州、沙江、成州和阶州四地,将张献忠的底子几乎消灭殆尽,顺利完成既定目标。
这不仅解除了吴三桂北支的侧翼威胁,也彻底断了李自成想要联合张献忠的念头,取得了重大胜利,然而就在大明眼看即将扫清内忧之时,满清那边又开始使些下三滥手段了。